【皇权富贵】刺骨 38
38.
明明是连声音都没有的了两个字，却让范丞丞的心像是被重重的揉搓了一下，又酸又疼。他忍住已经溢到眼眶里的泪水，提起嘴角的弧度，安慰道：“院长是我爸以前的朋友，我们可以先欠着医药费，等你好了再慢慢还？”他爸的朋友现在不来家里追债就是好的，怎么可能会帮他们掏医药费，其实只要稍微想想就能想到这一层，可黄明昊的头现在实在是太疼了，他已经匀不出多余的脑细胞来仔细思考了，他听到范丞丞的话，稍微安下了心。没过多久，黄明昊所有的心思就都系到了一阵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之中，暂时忘掉了这一茬。
范丞丞慢慢放开黄明昊的手，看他这么痛心里实在是太难受了，去服务台找护士让她们给黄明昊打一针止痛。黄明昊看不到范丞丞模糊的影子里，心里的恐惧上升到了极点，再范丞丞再进来的时候，他伸出了手，他第一次这么主动的，要范丞丞握住他的手。
范丞丞刚上前两步就被旁边的护士叫停了，“旁边等着。”黄明昊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，露出了既痛苦又委屈的神情，范丞丞站在旁边急的快要跳脚。护士刚刚拔针，范丞丞一个箭步走到了黄明昊的身边，紧紧的握住他的手，嘴里不停的哄着他，“没事了，一会儿就不疼了。”
可能是心理作用，黄明昊在范丞丞来到他身边后，觉得头没那么痛了，他忍不住的想要对范丞丞说点什么，动了动嘴唇，最后说：“会变笨。”
范丞丞苦大仇深的脸一秒就破功了，他宠溺的用手指磨裟了一下黄明昊的手背，“笨了也没关系，以后······我养你。”
黄明昊因为头疼出现了一些耳鸣的情况，范丞丞后面的话他没怎么听清楚，努力睁大眼睛，示意范丞丞再说一次。
范丞丞小心的避开黄明昊头上的伤口，摸了摸他被包成粽子的脑袋，“我说，以后我会照顾你，养着你。”虽然他的能力不是很强，肩膀也没有很宽厚，可他在看到黄明昊满身是血的时候，就已经决定了，他一定会一直照顾黄明昊，直到他不再需要他为止。
黄明昊笑了，不只是单纯提起了嘴角的笑容，更像是在绝望里开出了一朵花。范丞丞说会照顾他、养着他，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过这样的注意和关爱了。一个人坚强了太久，都快忘了他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，有撒娇、软弱、依靠别人的权利。黄明昊的笑容久久都没散去，即使头疼、即使有想要呕吐的冲动，他都没办法放下嘴角。
黄明昊现在的身体情况暂时还没办法放下呼吸机，所以他什么都没办法吃，只能输营养液，实在难受了，范丞丞才用棉签蘸点水给他涂到嘴唇上。范丞丞就在医院里陪着黄明昊，照顾他，他知道黄明昊疼，可又不想他一直打止疼针和镇定，黄明昊伤的是头，别人说话肯定让他觉得烦躁，所以范丞丞只能给黄明昊捏捏胳膊捏捏腿，转移他的注意力。一直到晚上，主治医生又过来了一次，仔细的又看了一次黄明昊的情况，检查完把范丞丞叫到了一边。
“他这个情况，我们还是建议做脑室穿刺引流，他的颅压太不稳定，这很危险。”
范丞丞的手心冒了一层汗，他顾不上形象的拽着医生的袖子，“做了他就会好吗？”
太多病人问医生这样的问题了，可医生也就只能用不太确定的词语去回答，“只能说这种选择对病人比较好，没办法做其他的保证。”
范丞丞又看了一眼打了镇定已经困难的睡过去的黄明昊，疼了一天，被折磨的脸色比早上更苍白了，范丞丞对医生会说：“那麻烦您尽快安排吧，拜托您了。”
医生又嘱咐了范丞丞两句就去查别的病房了，范丞丞放轻脚步回到了病房里，抓着黄明昊的手轻轻捏了捏。
范丞丞算是已经住到了医院里了，他也没时间回家洗漱换衣服，就凑合着趴在黄明昊的病床边对付着，第二天因为腰酸背疼而睁开疲惫的眼睛的时候，发现黄明昊已经醒了。
“怎么不睡了？还疼吗？”范丞丞俯下身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黄明昊，确认没有哪里有问题才放下心来。
其实黄明昊渐渐已经习惯了疼痛，没有了昨天那种让人抓心挠肝的刺痛感，他伸手碰了碰范丞丞的下巴，已经能小声发出声音了，“回家睡。”
范丞丞整个人凑近黄明昊，在下面托着他的手方便他的动作，黄明昊轻轻的触碰让范丞丞觉得很温暖很安心，黄明昊又对范丞丞说：“你吃饭。”
“我知道，不过昨天医生说要给你做个小手术，恢复好我们就能回家了。”范丞丞用一种轻柔的声音哄着黄明昊，害怕黄明昊会恐惧做手术。
果不其然黄明昊皱起了眉头，他既担心会疼，也担心他们没有钱这件事。范丞丞放下黄明昊的手，手指抚上了他的额头，轻轻的揉了两下，“别皱眉了，要成小老头了。”自从黄明昊住院以来，范丞丞觉得自己的耐性比以前好了不止一点半天，想哄幼儿园小班的小朋友似的哄着黄明昊。
黄明昊因为受伤也脱下了自己那坚硬的外壳，他微微的鼓起了嘴巴，不是范丞丞的错觉，他就是在撒娇，在对范丞丞撒娇。
不管怎么说，范丞丞总算是哄着黄明昊答应做手术了，还有一件事出乎了他们两个人的意料，手术前的六小时，黄明昊的头发被剃光了，成了小和尚。范丞丞简直要不能直视黄明昊的光头了，又心疼又好笑，看到就忍不住笑。笑的黄明昊都没了脾气。
“很丑？”黄明昊不确定的问，他自己想摸一摸，手刚抬起来就被范丞丞眼疾手快的按了下去。
范丞丞难得严肃的说：“你看不到伤口在哪，瞎碰再给碰到了怎么办？”说完又变成了哄小朋友的样子，“没事，不难看，特别好看。”虽然有哄人的成分在，可百分之八十是范丞丞的真心话。都说寸头是检验颜值的大利器，那光头就更不用说了，黄明昊的刘海总是半长不短的挡住眼睛，剃了光头更能突出黄明昊的五官。范丞丞一直都知道黄明昊长得不难看，现在才知道是很帅气、很好看。
黄明昊还是有点不相信，狐疑的看了一眼憋笑的范丞丞，想来想去干脆闭上了眼睛，眼不见心不烦，反正他自己也看不到，不好看也是范丞丞看。
想到这儿，黄明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，可他想让范丞丞看到他好看的样子啊······
黄明昊进手术室的时候，范丞丞就一直站在门口。他在网上查过，这个手术危险性没有多大，都不用全麻，可他还是忍不住的担心，大概真的是关心则乱。他的全世界就只剩下一个黄明昊了，只有他了。
没过多久，手术就结束了，医生先出来，范丞丞还没来得及问，黄明昊就被推出来了，他也顾不上询问了，满心满眼都是黄明昊。不过医生及时把手术结果告诉了范丞丞，“手术很成功，剩下的后续再观察吧。”
范丞丞胡乱的点了点头，在推车上握住了黄明昊的手，到这个时候，他才发现，他的手指被他折磨的已经僵了。
黄明昊的麻醉还没醒，范丞丞就在床边守着他，可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，范丞丞本来不想搭理的，可突然想到约定的事情，才起身到了门口接了电话。
“丞哥，今天晚上九点，别忘了。”话筒里传来的是张智涵的声音。
范丞丞低低的“嗯”了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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